咱们那时代的大明星陈冲在新X网上写博了。 新X网这几年开名人博客不遗余力,拉的人不少。但说实话,新X网那样做一是违背了博客让平民百姓也有说话权的这个特性,二是把博客庸俗化低级化。那位中国博母徐静蕾的博客号称流量第一,可那博客的内容和水平实在是不敢恭维,纯粹是名人效应。 陈冲现在也去那儿写博客了,开始俺觉得是有凑热闹的嫌疑。后来读了她的博客,倒是觉得有几分新鲜。 一是她讲了一些和李安和姜文拍电影的一些花边新闻。这是陈冲大胆的地方。要知道现在大牌的一举一动都牵涉到许多人的利益,你讲自己的故事你的助手你的代理还不乐意呢,更何况讲别的大牌了。这些个博客,俺觉得陈冲写不多,也写不长。她马上就会受到压力。徐博母在博客上几乎不讲圈内事就是一个典范。更何况,她那篇《感谢姜文》一到新X网的首页上就变成《陈冲:我如何拍《太阳》摸屁股那场戏》了。 让俺喜欢读的却是陈冲讲她自己故事的那些博客。特别是那篇讲她带她女儿在加州5号公路上开车时一段经历的博客。那次, 在5号公路上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她突然发现汽车没油了却又忘了带钱包。文章写的亲切流畅。粗话“傻逼”用的恰到好处。你一定要读到最后才会体会陈冲的幽默感。 俺难以想象这样的文章会在中国引起共鸣。但这样的文章应该是在文学城的读者中引起共鸣的。 文学城里应该有陈冲的朋友。你们应该给她带句话:她的成年生活应该多在美国度过的。她应该来文学城写博客。她的一些亲身生活乐趣和体会一定会在文学城的读者中引起强烈的共鸣的。文学城也许不能提供象新X网那样的点击率。但有共鸣的点击应该是和那些去看她怎么拍摸屁股戏的点击有很大差别的。 请陈冲来文学城开博。 陈冲:《对女儿的身教言传》
今年四月的时候,洛杉矶的一位朋友请我为他客串一个挺有意思的角色,正好我大女儿婷婷放春假,我就决定开车带她一起去。她奶奶、爷爷都在洛杉矶,我工作时,她正好可以跟奶奶、爷爷玩儿。 从我住的旧金山到洛杉矶有两条公路,一号公路沿海边走,充满了世界上的名胜景观,但是曲里拐弯要开十个小时以上。另一条五号公路经过农田的养蓄场,单调乏味,但可以在七小时之内开到。 我们理想地决定了南下去洛杉矶时走一号,北上回程走五号。离家后一切都很顺利,玩得开心,拍得也成功。十天的时间似乎一霎眼就过去了,我们已经在回家的公路上了。 那天正好星期天,我带婷婷跟奶奶、爷爷一起在旅馆喝了早茶就上路了,我归心似箭,开得飞快。三个半小时后汽车没油了,我拐进一家路边加油站。美国的大部分油站都是自己刷卡,自己加油。我停下车走到油泵前打开手提包,突然脑袋嗡的一声!我把钱包留在旅馆房间里的保险箱里了! 喝早茶的帐迁到房里了,房间的钱公司付掉了。平常公司管着一切费用,钱包在保险箱里呆了十天,完全被我忘记了。 我拉着婷婷到加油站的小商店,求里面工作的小姐写下我的信用卡号让我加油,她说没法儿,她的机器只认卡。我给我老公打无数个电话,他关机。 我心里一面骂他一面想着我该怎么办。如果我求朋友给我送钱,人家要开来回七个钟头的车,我的钱包在保险箱里,别人也没法替我拿。如果我给当地警察局打电话求救,我连驾驶执照都没有,没有任何可以证明我身份的证件,他们也许会扣留下我,具体会怎么处罚我不清楚,但绝对不敢冒这险。我一面在小商店里来回溜达,一面开始跟婷婷解释我们的困境:我们在洛杉矶和旧金山之间的公路加油站,车里一滴油也没有了,身上一分钱也没有,连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虽然走投无路,我尽量把语气放平静,不让她害怕,要把这困境变成身教的机会。我终于决定到公路边去跟陌生人要钱。 “婷婷,” 我故作镇定地教育女儿。“我们现在需要别人的帮助,求人帮助是我们必须学会的本事。”我领她到外面等着来加油的车。等来的第一个是一辆破旧不堪的卡车,下来一个脏脏的,很不友善的男人。“婷婷,”我继续教育女儿,“你得学会看人,见到看上去善良的人我们才去求助。遇到坏人可就倒霉了。如果这个人来跟我们说它可以开我们回家,我们能跟他吗?”婷婷不奈烦地说,“当然不能去啦!” 跟着又来了几辆车我都觉得不妥,一一跟婷婷分析每个人不合适的特征。正在觉得无望的时候,理想的对象出现了- 一个开着新的日本房车的年轻妈妈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女儿。我拉着婷婷的手毅然走过去,跟她说了我的故事。她没听完就扔给我四张一元的美钞,眼里充满了恐惧和厌恶,一把把她女儿推进车里锁上门,自己也飞速往车里钻。“我有什么方法以后还给你吗?”我大声追问。“别麻烦了!”她说着开走了,潜台词明显的是: 还?唬弄谁呢?我拿着四块钱愣了半天才缓过劲来。她把我当骗子了,而且是利用自己女儿来骗钱。她那四块钱是因为我那可怜的孩子扔出来的。 我曾经遇上过这样的骗子。那是一个穿西装戴领带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像上班族。他站在一家停车场门口,很不好意思地跟我说,“我出来跟一顾客会面,却把钱包留在办公室了,车都开不出停车场了,你能不能给我五块钱停车费?”我想也没想就给了他五块钱。等我跟朋友们吃完午饭从餐馆走出来又一次路过那车库时,那人还在,正跟另一个傻逼要钱。 我慢慢回忆起来,类似的事还发生过几次,最大的一笔钱是二十块美金给一位很老的老头“坐出租车的。”原来我的故事听上去还真跟他们的差不多。我跟婷婷说尽管别人误把我们当了骗子,我们的成绩是不可否认的,我们有了四块钱。 过了没一会儿,又来了一辆旧的奔驰。正在这时,我老公来电话了,他刚打完高尔夫。我跟老公诉苦、发嗲的时候,奔驰里面出来一个大学教授摸样的男人,好像是个不错的要钱的对象。我跟老公说,“可是有些病态的杀人犯也长得像教授呀,你过十分钟再给我们打一次!” 我挂了电话向教授走了过去。这次说完故事后,我拿出我的车钥匙指着我的车,“停在那儿的凌志越野车就是我那没油的车。”那人说我信你,我信你就给了我五块美金。我高兴地对婷婷说,“你看,我们有九块钱了!人就是要有勇气求助于别人。” 大约半个钟头后,我看见了我所需要的最后一辆车- 一部美国小面包。车上下来了三个人,一对年迈的夫妇,和一位他们的朋友。他们打开车的后背门,拿出三文治,边聊天边野餐。我带着婷婷走过去,听完我的诉说之后,那位夫妇的朋友给了我五块钱,年迈的丈夫看了我一会儿说,“你是‘双峰’中演Josie的演员吧?我是你的粉思,请你告诉我你需要多少钱才能到你要去的地方?”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再有十块就足够了。”我感谢了他们就带着婷婷加油去了,二十四块钱的油足够我们回旅馆取钱包了! 加完油上路后我问婷婷,“通过今天的事你都学到了什么呀?”我以为她会说在任何情形都要保持镇定和信心,要勇敢地求助于别人。婷婷想也不想回答道,“每次出门前要提醒妈妈带钱包。” |